“很多很多。”
杜桐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,身侧的指尖儿收拢了下,眸光倏地加深。
父亲?
他的父母不是扔下他跑了吗……
云忱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男人的照片,就像刚刚抚摸杜英的照片一样:“我好想你们……”
手指拂动间,露出一个名字:郑弘深。
少年富商的小戏痴35
杜桐光认得这个名字。
这个人原本在他大伯手底下做事。
爷爷去世,杜家陷入了家产争夺的泥潭。大伯暗算、并囚禁了他的父亲。
郑弘深作为卧底,偷偷放走了快要饿死的杜英,却是一个不小心被人撞破,招来了杀身之祸。
后来,杜英将恩人葬在这里,还特意带着杜桐光来祭拜过。
可云忱为什么叫他父亲……
还有母亲?
这明明是一个人的墓。
况且郑弘深孑然一身,根本就没有妻子和儿子。
看上去是云忱弄错了。
但杜桐光早就怕了。
他没敢自负地哄他几句就将人带走,眉头拧紧,轻声问云忱:“是谁告诉你,父亲和母亲在这里?”
云忱只听了后半句,茫然地看着杜桐光:“他们就在这里……”
杜桐光没问出什么来。
但见云忱这么肯定,甚至还能准确地跑到这儿来,很有可能是杜英为了哄他编的谎言。
为了搞清楚状况,以免伤了云忱的心,杜桐光小声吩咐手下,让他们去把看守墓园的人叫来。
过了一会儿,被遣走的手下折回来,朝杜桐光点了点头。
杜桐光弯腰揉揉云忱的脸,温柔道:“太晚了,我们回家好吗?改天再来看父亲和杜叔。”
杜桐光这样温柔地和他商量,云忱就会很放松,也很开心。
他嗯了一声,乖乖站起来,主动牵上了杜桐光。
杜桐光打开车门,和他一块钻到车里。
他知道云忱很累了,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又害他撞到哪儿,干脆晾着守墓的老人没管,把云忱揽到自己肩膀上轻轻拍。
外头风不小,也越来越凉。
云忱看了眼身形单薄的老人家,装作困倦的样子打了个哈欠。
杜桐光:“困了?睡吧,我……”
话没说完,云忱就挂在他身上不动了,眼睛闭上,呼吸很快就平缓了下来。
杜桐光等了一会儿,小心地抱他躺到自己腿上,打开车窗探出小半个身子。
守墓的老人恭敬道:“杜少爷。”
杜桐光让他过来,看看在自己腿上睡着了的云忱,问道:“我父亲带他来过这儿吗?”
杜英刚接手云忱的时候,云忱还是个半大少年。
就像杜桐光照顾的不好了,云忱就会哭着找杜叔一样。
杜英照顾的不好了,云忱便会哭着要父亲。
故而那会儿,杜英常带着他来。
老人只看了一眼,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:“来过。老以前隔上几天就过来一次,后来半个月,一个月……”
杜桐光眉头紧皱:“他们来做什么?”
眼前这位是杜老板的儿子,老人如实回答道:“来祭拜一位先生。”
“郑弘深?”
“是。”
杜桐光:“你还知道什么,都告诉我,不许保留。”
老人思索半天,说了点零零碎碎的细节,就想不出什么特别的了,杜桐光不忍他继续冻着,挥手想让他回去。
就在这时,老人突然拍了下脑门:“有一个事。”
“郑先生的墓里有两个人。”
-
车子开回老宅时,已经过了九点了。
云忱睡的很沉,被杜桐光抱下车,送回早就烧暖和了的屋子。
杜桐光为了弄清楚真相,连夜让人去把丢下云忱的那对夫妻找来。
天光拂晓的时候,那对夫妻来了,支支吾吾地说出了真相。
郑弘深死了以后,杜桐光的大伯,也就是杜英的兄长,一气之下把郑弘深的妻子也杀了。
杜英派去的保镖身受重伤,但藏住了他们的儿子郑云忱。
杜英为了云忱的安全,不得不改了他的姓氏身份藏起来,直到他蛰伏完毕,重新杀回来。
杜英本想将他认养成自己儿子,却不想栾明诚又插了一脚。
一个养子的分量太轻,杜英只能改了计划。
云忱的母亲不是杜家手下,墓碑上写她的名字不合规矩。
可杜英已经葬了郑弘深,不忍再将他移走,干脆偷偷将云忱母亲也安置在这儿,并一遍一遍地告诉云忱,这里是他的父亲和母亲。
原来,父亲的确早就暗中照拂着云忱。
但云忱是他恩人的儿子。
父亲从始至终,都没有怀着那种心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