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小池去数呼吸声,很好,加上他是四个,暂时没多出那个“第五人”。
第一轮,他身处d位,也是“关巧巧”曾经站过的位置。
小辫男站a位,他单手扶着墙,朝b位的马尾女走去,脚步像是拖在地上,沙沙作响。
屋内有光源,窗户也并未封死,偶尔一道白闪闪的电光在天际扯过,映亮房间中四人的身影,个个都茕茕的,像极了幽魂。
小辫男缠满创可贴的手搭在马尾女右肩上,又冷又软,隔着衣服马尾女都被冰得一个激灵。
她甚至不敢回头,迈步出发,小跑着往c位的雀斑男赶去。
雀斑男被她一掌拍得踉跄出几步,满怨念地转头看她一眼,才一步步朝池小池摸去。
温厚的手掌拍在他的肩上,池小池往前走去,心里又黑又沉,想,会不会她就在下一个转角,垂着手,低着头,等着我。
他不自觉把手探入兜里,靠着卫生纸符咒赐予自己的力量迈步前行。
然而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。
下一处墙角因为小辫男的离开而空了下来。
他依照游戏规则咳嗽一声,又向小辫男现在所处的墙角走去。
就位之后,他抬手拍一拍小辫男的背,摸到了一手冷汗。
小辫男却没急着走,幽幽回头望了他一眼,似乎在确定来者是否真的是人。
恰在此时,一道闪电劈过,将屋中所有人的脸映至煞白。
那眼神之神经质已经不属于一个正常人,甚至有野兽似的暗光,钝刀似的,割得池小池神经一木。
但池小池确实能扛。
他视若无睹地站定,任小辫男向前走去。
“关巧巧”一直没有出现,他们就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转着圈。
渐渐的,几人的情绪都或多或少焦躁起来。
她什么时候会来?
等待恐惧降临,要比恐惧本身更恐怖。
池小池都转得有点麻木了,站在墙角等待下一轮雀斑男的到来时,他没话找话地跟奚楼贫嘴:“感觉像是老驴拉磨。”
奚楼:“驴,你好。”
池小池:哟呵,会怼人了。
等了一会儿,奚楼说:“驴,你怎么不说话了。”
池小池用墙支撑着自己的身体,藉以掩饰自己的腿软。
见池小池还不说话,奚楼沉默片刻:“跟我说点什么。”
虽然池小池人皮嘴贱还欠抽,但他胆小奚楼还是知道的。
让他来做这样的任务,终究还是难为他了。
池小池想了想,也体谅了奚楼这份苦心。
他感动地唱歌壮胆道:“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。”
奚楼:“……”草泥马,突然很想吃驴肉是怎么回事。
池小池等在原地,听到雀斑男朝自己一步步走来,也做好了前往下一个角落的准备。
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。
池小池正欲迈步,喉头却猛地一窒,被那隻冷手碰到的地方像是被蛇咬了一口,血肉一寸寸麻木冻结起来。
——那不是雀斑男的手。
是一隻女人的手,纤细,柔软,却又冷得出奇。
池小池僵硬着扭过头去。
连天雷都配合着这场演出,轰然一声,雪白似练的闪电划破长空——
“关巧巧”正站在池小池背后看着他,巧笑倩兮,似乎是想要与旧日情人说些情话,但她一张口,内里就露出瞭如同七鳃鳗一样的肉齿,一圈圈地翕动着,直通到了咽喉里去。
可还没等池小池产生什么生理反应,“关巧巧”反手就被一个狗系表情包糊上了脸。
“你莫挨老子!jpg”
池小池:“……”嘴角控制不住上扬。
有了表情包一冲一缓,看不见那张一言难尽的脸,池小池迅速找回了感觉,顺势将那一点且惊且恐的表情过渡成难以置信的笑意。
“……巧巧?是你吗?”
房间内重归黑暗,他反手抓住“关巧巧”衣袂,一滴泪怔怔忡忡地悬在睫边,将滴未滴。
“巧巧?”马尾女惊呼起来,“巧巧来了?”
她怕得恨不得夺门而逃,如今还要强颜欢笑,嗓音里就浸了哭腔,而走到一半的雀斑男听到前方动静,哎哟卧槽一声,登登登几步退回了原先的角落,反应倒都真实得很。
与此同时,与他身处房间同一水平线的小辫男露出了扭曲的笑意,一把断刃匕首被他攥在了手里。
那匕首从中间断开,仅存的半面钢刃上刻描着无数斑驳的咒纹,隐现流光,诡谲难言。
……机会来了。
他活命的机会,来了。
这是小辫男在他的第六个任务世界里从一个捉鬼的道士那里偷来的。
这断匕功效等同于被开过光的桃木钉,能够将鬼魅的魂魄定锁在一具身体内,并杀伤她的灵体。
倘若“